虫夏（06）
＊边兴only
＊祝食用愉快～
入秋，天气渐渐凉起来，尤其是在清晨时，空气中浸漫了冰凉的气息。张艺兴早早穿上了外套，纤细的手腕缩进宽大的袖口里，只露出一点点指尖。班里那些怕冷的女孩儿，甚至都已经穿上了薄针织外套，只有边伯贤一个人还穿着单薄的短袖，挨近时都能感受到肌肤的凉。
“我不怕冷嘛……”
他总是这样说，一笑就露出两个小虎牙，眸子里带着点狡黠的光。班上的女孩儿有时候看不过，总是会送点围巾，手套过来，但都被他一一拒绝了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。
“我是光呀，很热很热的，你们就不要老瞎操心了。”
纤细的手指转笔转得飞快，边伯贤托着腮，再一次拒绝了隔壁班的一个女生。她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，拿着礼物的手收也不是，放也不是，羞得几乎快要哭出来。张艺兴在旁边看不过，伸手接过来，安抚性朝那个女生眨眨眼：“谢谢你了，我会让他收下的。”
女孩儿感激地看了张艺兴一眼，转身逃跑似地匆匆离开了。边伯贤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，往旁边一倒，歪到张艺兴身上去了。薄唇凑到他耳边，低低开口：“你又乱七八糟收别人的东西，到时候再吃醋，可不关我的事。”
张艺兴没吭声，暗地里捅了他一下。边伯贤轻笑出声，在课桌底下握住了他的手。张艺兴的手在袖口里捂暖了，猛地碰到他这块寒冰，差点没惊得跳起来。
转头瞪了他一眼，张艺兴最终还是没忍心挣脱，反而把他的指尖拉进了衣袖里。
“你还是多穿点吧，真的会感冒的。”
张艺兴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黑板，轻声说道。边伯贤没说话，蹭了蹭他的颈窝，算做回答。
迷蒙的睫毛微敛着，最终慢慢垂下来，像是睡着了。教室的窗户没关好，不断有冷风吹进来，撩起他额前的一两丝头发。张艺兴腾出一只左手，艰难地在作业本上写了张纸条，传给前面的同学。
前桌先是疑惑地接过来，看了一眼恍然拍拍头，起身去关窗户了。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热度酿成一股浅浅的睡意，张艺兴侧头看了边伯贤一眼，最终也垂下眼眸，闭目养神了。
自习课很乱，吵吵闹闹形成一个单调的背景音。他们窝在教室的一隅，共享着彼此的温度，以及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一节课45分钟，每一秒都有你的气息。
窗外的云渐渐沉下来，遮挡了最后一丝光线。风起时，卷起操场上枯黄的落叶，哗啦啦吹乱了课本的书页。窗边的小盆栽晃了晃，有人眼疾手快地扶住，把它们都搬下来。
嘀嗒——
先是落下一两颗雨珠，而后是越来越密集的雨线，噼里啪啦地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，又汇成一股清亮的水流。窗外的视线渐渐模糊了，依稀可以看见天边偶尔划过的闪电。
“下雨了。”
门外有人喊，带着点抱怨的尾音。距离放学只有一两分钟，班里也渐渐有些躁动不安。有的人拿出伞，甚至有几个猴急都已经开始披上雨衣。
“白白，你有带伞吗？”
前排的女孩儿走过来，问道。边伯贤迷茫地睁开眼睛，指指张艺兴：“他有。”
“那你们俩小心点啊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陆陆续续还有人过来问，边伯贤半眯着眼眸回答，直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。这时天已经很暗了，校园里空荡荡的，偶尔只有几个打着伞的匆匆身影。
“走吧，亲爱的同桌。”边伯贤朝他眨眨眼，“今天就拜托你送我回家了。”
“边伯贤同学。”张艺兴镇定地回望他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就有伞？”
“诶？”
边伯贤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，愣在原地。张艺兴看他呆呆的样子，扑哧一下笑出声，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。黑色的雨伞被他抽出来，在边伯贤面前晃了晃。
“走吧。”张艺兴站起身：“我可是每天准时收看天气预报的人呢。”
边伯贤挠挠头，追上他的步伐，一把揽住他的肩膀。眼睛不安分地转了转，随后猛地在他脖颈处亲了一口。
“喂！”张艺兴吓了一跳，作势要打他。边伯贤轻巧躲开，顺势从他手中抽走了雨伞，几步跑在他前面。
“看天气预报就是来送伞的呀。”
坏学生一溜烟似的跑远了，整条走廊都能听见他的声音。张艺兴追了几步，有些懊恼地撇撇嘴，索性不跑了。
“坏人。”
他嘟囔了一句，抱着书包坐在门口。外公外婆年纪大了，不可能来接他，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回去。边伯贤这个人没心没肺的，指不定拿了伞就自己走了，也不顾别人的死活。
张艺兴越想越不开心，气鼓鼓就像只河豚。边伯贤左等右等没看到人，只好寻过来，看见张艺兴一个人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。头发卷卷的，像只无精打采的小绵羊。
“艺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，张艺兴怒气冲冲地走过来，劈手把他的伞夺走了。边伯贤傻了眼，等反应过来时，人都已经跑没影了。
“我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……”
边伯贤自言自语了一句，抬头看看阴沉的天。雨下得密集，到处都是弥漫的水雾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。张艺兴不在身边，好像什么都索然无味了，边伯贤立在屋檐下想了一会，果断背起书包走进了雨幕。
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了衣服里，冻得上下牙齿不断打颤。边伯贤觉得冷极了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便开始跑起来。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，吹得皮肤一阵刺骨的凉。
“真冷。”
关上门，边伯贤重重打了个喷嚏，甩甩头上的雨水。出租屋里没有热水，他三两下扒了身上的湿衣服，钻进被窝，用被子紧紧地把自己包起来。
“铃铃铃。”
手机忽然响了，边伯贤伸手捞过来，犹豫了一会，接通了电话：“喂？”
“请问是边伯贤先生吗？”
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冰冷的声音，边伯贤垂下眼眸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这个月的医疗账单已经出来了，如果您这两天有时间，麻烦过来医院交一下吧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顿了顿，低声问道：“我奶奶她……还好吗？”
“今天刚做完手术，具体情况还要看这两天的康复情况。老人家最近情绪不太稳定，您如果有空，就来看看她吧。”
“好……”
边伯贤轻声应了一句，慢慢放下手机，挂了电话。他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，也许是刚刚淋了雨，又或者是最近穿得少，着凉了。
但他没有时间生病。
医疗单上那个数字，需要他拼命打工很久，才能基本还清。这世界上什么都贵，只有人命是最轻贱的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说没就没了。
想了很久，他又翻开了通讯录，点开了其中一个号码。
“朴老板。”
边伯贤微微一笑，尾音略显轻佻。
“您的酒吧，还缺唱歌的吗？”
—tbc—
小甜饼？那是不存在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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